【靖苏】衷情不肯休
*私设如山
*人物属于原作，OOC属于我
年逾花甲的梁帝萧景琰坐在正殿的龙椅之上，就像三十几年中的每一日早朝一样，垂眸看着由身侧太监总管转交的奏章，听着阶下一众宗亲侯爵文臣武将各抒己见，太子在旁附议或是否决，很快便定下大大小小的几件国事。
这些年，他已将监国琐事交予太子，今日看来，成效不错。
“众卿可还有本奏？”
户部尚书沈追与刑部尚书蔡荃互看了一眼，双双向外跨了一步，齐声道：“今日是陛下生辰，老臣祝陛下福如东海，寿比南山。”随后又跪下行了个大礼。
有他们两个开头，余下的臣子们也一个个跟着下跪行礼，口呼贺寿之语。
“是朕老糊涂了。”萧景琰先是一愣，回过神来后笑道，“众卿快起来吧。”
虽然当今天子不喜奢靡，一切从简，但毕竟是寿辰，早朝过后，内监们就开始忙着准备晚上的宴席。
明月初上，正殿里同僚互相推杯换盏，品着案几上的珍馐佳肴，听四柱之音，观灵秀之舞，好不热闹。萧景琰也为气氛所动，亏得他多年来练武不辍，到如今还是身强体健，多喝了两杯酒也是无妨。
待到百官散去，萧景琰想起身时才觉得有些站立不稳。被扶进内殿后，他挥退了一应侍从，一个人静静地靠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。
“嗷呜……”
外间隐隐传来几声狼嚎，不一会儿萧景琰便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舔着自己的脸颊，他微微皱眉，以为是宫人养的宠物，乱窜跑进了内殿，睁眼刚想训斥一番，却在视线聚焦时愣在了当场。
“……佛牙？”
他不可置信地伸出双手，上下抚摸着身前那头狼的皮毛，佛牙显然是被伺候得舒服了，狼头贴着萧景琰的面颊，嘴里不停地喘着喷着热气。
萧景琰还未从佛牙的死而复生中回过神来，佛牙却已立起身来，嘴巴衔住他的衣角，将他向外拖去。
一袭白衣站在庭院中的梅树下，梅花落了他满身，许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，那人转头微笑，嘴里唤着：“景琰。”
萧景琰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，已经离他而去的林殊和佛牙怎么可能再出现？他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臂，传来清晰的痛感，却也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是真实。
“小殊……”他有满腔思绪，又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景琰，带上佛牙，我们去九安山玩吧。”林殊还是那样的活泼贪玩，说走就走，拉着萧景琰的手就跑了起来。
他们骑上快马，朝着金陵城外奔去，风在耳边刮着，萧景琰却觉得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时刻，让他想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叫。他们在九安山里互相比赛，看谁捕的猎物多，像往常一样追逐打闹。林殊怕痒，萧景琰就变本加厉地捉弄他，好像要把从前受欺负时欠下的份全补回来。
两人推搡间，林殊一个站立不稳，身子一侧便向崖边滚去。萧景琰心中一惊，忙伸手去拉他，却也被带着滚了下去。萧景琰只好把林殊紧紧圈在怀里，翻滚中背部擦过锋利的石块，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。
就在萧景琰以为他们会双双从悬崖掉落摔得粉身碎骨时，他的背部忽然被一截树桩抵住，停了下来。两人面面相觑，同时松了口气，又同时笑出声来。
林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先爬了起来，而后伸手把萧景琰也拉起来，动作间扯到背部伤口，让他猝不及防下闷哼一声。
“景琰，你没事吧？”林殊平素明媚灿烂的双眸里盛满了不安，看得萧景琰心头一跳。
“不过是皮肉之伤，并无大碍。”
得了这句保证，林殊也放下心来，环顾四周，脚下杂草丛生，看来不曾有人走动。
“没想到北边有这么个小坡，景琰，我们走下去，说不定就能到山底。”
“嗯。”
他们也不去管山上的马匹，与方才疾驰上山完全不同的慢慢走下山去。林殊在前面越走越快，几乎达到了奔跑的速度；萧景琰在他身后呼喊着追上去，却永远等不到他的回头。萧景琰像是被无形之力硬生生分隔到了另一端，拼尽全力也触不及林殊一分一毫，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，他最终支撑不住，晕了过去。
等他再睁开眼，人已经在苏宅了，梅长苏坐在他的对面，在昏黄的烛光下翻阅书册，一手握着笔杆写字，一手贴着火盆取暖，眉眼低垂，唇角轻抿。萧景琰就这样定定地看着，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。
“殿下？殿下！”直到那只修长又白玉青葱的手在他眼前摇晃，萧景琰才猛然惊醒。
“殿下许是累了，天色将明，还要早朝，殿下回府歇息一会儿吧。”即使是关心的语句，梅长苏面上仍没有过多的情绪，就连下逐客令也是淡淡的。
他就像是一团棉花，说什么都不会有很大的反弹，萧景琰在心里叹了口气，“先生也累了一晚，就不必送了。”
萧景琰拿起桌上的烛台，熟门熟路地向密道走去，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心慌，行至半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，却发现身后的路已然被石块完全堵死！
他又转头看向前方，前面的路也同样被堵死！
霎时萧景琰只能呆立在这一小块地上，烛光在黑暗中无风自动，摇曳不休，四周渐渐现出人影，随着光线变亮，也愈发凝实。
“景琰，别怕……”
那些人影里有林殊在梅岭被烈火灼烧火毒攻心，又跌入雪窝被寒蚧虫咬噬全身的惨状；有梅长苏咳血不止昏迷不醒极度垂危的悲伤；还有梅长苏为成全林殊在北境战场透支自己生命的苦痛。那些场景那两张脸陌生又熟悉，一滴泪顺着萧景琰的脸侧滑落，浇熄了烛光。
恍惚间，萧景琰又回到了庭院中的那颗梅树下，眼角泪痕未干，望着满树盛开的梅花轻笑。
“小殊，苏先生。”
“无论你是谁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，你就是你。”
“你痛苦了十三年，我也痛苦了三十一年。你看如今的大梁可还满意。”
“等着，我就来找你。”
风带着散落一地的花瓣缠绕在萧景琰身边飞舞，他背靠着树根，慢慢坐下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。
梁史书载：元佑三十一年冬，上薨于武英殿，庭中梅花，一夜凋零，是为奇谈。
千载太虚无非梦，一段衷情不肯休。
-END-
爆肝2000字，是目前为止最长的短篇了OAO长篇正在努力中……
只是想写个梦境，感觉又崩了OT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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